当地时间7月14日，美国政府宣布，将在未来几周内减免超过80万名学生的贷款债务，总额高达390亿美元。该决定随即在美国引起强烈反响。
在声明中，美教育部声称此举是要纠正过去的行政管理失误。那么，现行的减免政策目的何在，如何实施？过去的行政管理之误到底在哪里？美国大学生的平均生活成本究竟是怎样的？此次大规模减免债务对学生的学术追求以及美国高等教育有何种影响？
学生贷款制度的改革
(资料图)
对于大多数美国家庭来说，上大学依靠贷款几乎是一种常态。由于各种贷款名目繁多、持续时间长，甚至不乏欺世盗名者，使不少学生上当受骗，不得不多支付高昂的利息。很多大学生在毕业多年后，依旧受困于曾经的入学贷款，背负着沉重的经济负担，这似乎成为了美国的一大社会顽疾。
美教育部在声明中称，他们已经开始通知80.4万名借款人，这些人拥有总计390亿美元的联邦学生贷款，这些贷款将在未来几周内自动解除。
为了减轻学生的贷款债务负担，拜登政府此次实施了极具变革性的学生贷款减免政策，旨在弥补过去政策的缺陷，为陷入困境的学生提供救济，并试图重新构建美国的教育格局。其最大的受益群体无疑是美国人口中比例最大的工薪阶层和中产阶级家庭。
在拜登政府的学生贷款减免政策中，有几项旨在减轻学生贷款债务负担的关键举措。
首先，扩大了以收入为导向的还款计划，以确保借款人每月还款额不得超过其可支配收入的一定比例。该规定旨在使贷款偿还更易于管理，对于收入较低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其次，政府对在为公共服务或非营利组织工作的借款人实施了基础广泛的学生贷款减免计划。通过该计划，符合条件的借款人如果在指定期限（通常为10年）内持续还款，则可以免除其剩余贷款余额。
最后，作为新冠疫情救济措施的一部分，政府提议取消所有借款人最多1万美元的学生贷款债务。该规定旨在为疫情大流行期间背负学生贷款负担的人即时纾困解难。
过往贷款减免政策之失
人们普遍认为，此次拜登政府的学生债务免除政策，是为借款人提供更多的还款信用，并通过更全面的方式弥补以往学生贷款政策的缺陷。
与新政策相比，美国过去的政策虽然同样侧重于以收入为导向的还款计划，同时侧重有限的贷款减免选择，但由于计算方式缺乏合理性，往往使许多借款人背负难以承受的债务。正如有研究者所说，美国学生贷款系统功能失调，贷款体系处于结构性无能状态，弱势、低收入以及黑人和有色人种的借款人受到的影响最严重，进而给背负学生贷款债务的工薪阶层造成附带损害。因此，美教育部长卡多纳在书面声明中表示，长期以来，借款人陷入一个破碎系统的裂缝中，该系统无法准确跟踪他们获得贷款减免的进展。
我们可以做一简单对比——根据旧政策，借款人每借入1万美元，需偿还10956美元；而根据新政策，他们只需偿还6121美元。因此有专家称，这是一项重大的新贷款减免政策，对于本科生来说受益巨大，意义深远。
目前的政策扩大了贷款减免计划，以涵盖更广泛的公共服务和非营利职业。此举认可了这些行业在社会中的价值，并鼓励有才华的人选择高薪行业外的其他职业，从而促进社会流动性并解决关键领域的劳动力短缺问题。
此外，取消所有借款人最多1万美元学生贷款债务的提议，等于承认了疫情给人们造成的财务压力，并为数百万美国人提供了即时的纾困帮助。通过减轻学生贷款负担，该政策旨在使借款人能投资于未来，刺激经济增长，并促进更大的金融稳定。
卡多纳在声明中补充，通过纠正过去的行政管理失误，我们正在确保每个人都得到他们应得的贷款减免。该项政策纠正了“历史性失败”和误算借款人减免资格的行政错误。美教育部还表示，自拜登就任总统以来，美政府已批准为超过340万名美国人提供了1166亿美元的学生债务减免。
美国大学生的经济负担
受上学地点、生活方式和个人情况等因素影响，美国大学生的生活成本总体上存在很大差异。但就平均而言，大学生面临的一系列费用（包括学费、住宿、教科书、交通和日常生活费用等）有其总体的特征。
根据美国大学理事会的数据，2020—2021学年，美国公立四年制州内院校的学杂费平均每年约为10560美元。对于州外学生来说，平均费用则升至大约27020美元。私立非营利四年制高校的平均年度学杂费约为37650美元。这些数字反映了许多大学生背负的经济负担。
除学费外，学生的生活费用从每年1万美元到2万美元不等，包括住房、食品、交通、医疗保健和个人开支等费用，当然具体多少依然取决于不同地区消费水平和个人的花销。
但对大多数大学生来说，教育和生活费用的累积成本已成为重大的财务障碍，导致他们对学生贷款有着严重的心理依赖与现实依靠。
“有价值的教育储蓄”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此次美政府还采取措施帮助借款人未来获得负担得起的贷款，并为此发布了相关法规，创建了有史以来最实惠的贷款计划——“有价值的教育储蓄”（SAVE）计划。该计划从今年夏天开始实施，并于明年全面分阶段实施。一旦该计划全面施行，本科生贷款的还款额度将减少一半，并在还款至少10年后，剩余的债务全部免除。
那么，SAVE计划究竟是什么？又是如何运作的？
总体看，该计划将根据借款人的收入和家庭规模安排其每月还款。但从几个方面看，其中的条款非常慷慨。
首先，大约有100万名借款人将有资格获得每月0美元的还款额。因为该还款计划包括一个收入“下限”，低于该下限，政府将判定借款人不必支付任何还款——因为借款人只有生活费，用于购买食品、天然气等必需品。而且，SAVE计划还将这个下限从目前联邦贫困线的150%，提高到联邦贫困线的225%。这意味着年收入低于32805美元（四口之家为67500美元）的借款人无须还款。
其次，只要借款人每月还款，新的SAVE计划还可以阻止利息累积。根据之前计划，低额或0美元还款的借款人（太低无法支付每月利息费用）会产生利息，现在则不会了。
再次，由于评估率发生重大变化，本科生贷款的借款人每月的还款额将减少一半。简言之，教育部将根据借款人剩余收入的5%支付款项，而不是目前的10%。
最后，SAVE计划包含更慷慨的减免机制。过去，本科生借款人在还款20年后可以免除债务。而根据SAVE计划，那些借款1.2万美元或以下的人只需还款10年即可消除债务。
新贷款制度的长远影响
据美媒体报道，拜登政府的这一政策可能深刻影响学生的学习和整体生活质量。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通过减轻学生贷款债务负担，该政策旨在创造更公平的教育环境并缓解学生财务压力，使其更专注于学业。
其次，该政策强调以收入为导向的还款计划和扩大贷款减免选项，为在公共服务和非营利组织工作的大学毕业生提供了保障，使有才华的人能追随自己的志趣，为社会作出贡献并担任关键角色，而不会被学生贷款的经济负担吓倒。
再次，作为新冠疫情救助措施的一部分，提议取消所有借款人最多1万美元的学生贷款债务，为数百万美国人提供了即时经济救济。这种减免可以增加可支配收入，使借款人能投资于教育、为未来储蓄，并更积极地为经济发展作出贡献。
此外，通过减轻学生的经济压力，该政策试图促进学生的心理健康并提高其整体生活质量。背负巨额债务的学生常常感到压力、焦虑且个人和职业成长的机会有限。该政策的重点是减少债务，使学生能更多地实习、参加课外活动，并根据自己的喜好而不受经济条件限制作出职业选择。
最后，该政策的长期影响不仅限于学生个人。通过激励公共服务和非营利职业发展，它可以满足社会需求并确保重要部门的劳动力多元化，对服务型职业的重视可以加强社区建设、推动创新并促进社会平等。
拜登政府颁布该政策的背后自然有政治考量，也遭到了其对手共和党人的激烈批评。但SAVE计划依据美国《高等教育法》制订，后者允许教育部在不受法律干预的情况下制定和改变以收入为导向的还款计划。换言之，美教育部的相关政策与计划是获得了美国国会明确授权的，符合美国的法律规定。
长远来看，此次美国政府的学生贷款改革，是在努力减轻学生贷款债务负担和重新定义美国教育未来的道路上迈出的重要而坚实的一步。通过弥补过去政策的缺陷、在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间提供即时救济以及鼓励公共服务职业发展，该政策有可能改变学生的生活并形成一个更具包容性的社会。随着政策的落地，其真正的影响将变得更加清晰，为数百万背负学生贷款的人带来希望，并为营造更公平的教育环境铺平道路。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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